第二十三章  (第2/4页)
轮,记得长安风的温度。    当脚步踏在廊桥上的时候,离开时的记忆仿佛自沉眠中复苏。    当年二十六岁的年轻人,托着行李箱不情不愿地走进登机口。    廊桥外的景色依旧,阳光明媚,相邻的飞机上喷着整齐的中文。    天清气朗,故土依旧。那年沉默地望着窗外的自己,与现在缓步逆向而行的自己,擦肩而过。    走的那天,天气阴沉,他久久待在贵宾休息室里,不肯出来。    老天好像也在帮他,登记时间延迟了半小时,能够让他再多停留那么一会儿。    可墙上的时钟始终摆动着,滴答滴答地一刻都不停下。    他揉着眉心起身,也许是睡眠不足,也许是身体不适,走进廊桥的时候,甚至幻听到了李忘生的声音。    似远似近,似来自另一个空间。    他停下脚步,耳中嗡嗡振鸣,头痛欲裂。    还不死心。    还在幻想他能来挽留自己。    太好笑了。    他重新抬起脚,左拐,走过最后一段路,跨上飞机。    从此天涯路远,再不相见。    ……    老吕下午有一场大会要开,他叫了车自己回家。    别墅还是那个样子,花圃里种的向日葵长高了,看起来距离吃到瓜子还有段时间。    他有些疲惫地冲了个澡,扑进熟悉的柔软床被中,好好睡了一觉。    深埋了几年的记忆在梦中层出不穷,短短两个小时的睡眠,几乎混乱地梦过了几年的时光。    他没有睁眼,只是突然想起隔壁那个埋了好多年的铁盒子。    他走了这么久,早就过了李忘生的二十四岁,不知道李忘生有没有自己去挖出来。    那封信里,自己写了什么?    哦,想起来了。    不过只有短短的七个字。    他在满室黑暗中睁开眼。    都过去了。    爬起来换了身衣服,他坐到书桌前,开始寻找车钥匙。    回国之前,老吕帮他联系了厂家换新,新车已经停在了车库,老吕说钥匙放他房间了。    左翻右翻没找到,他有些无奈地拉开下方抽屉,依旧没有看到钥匙的踪影。    但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小盒子。    “这是什么?”他轻声嘀咕着,取出那个从未见过的盒子。    但等到打开的时候,他就明白这应该是老吕的手笔了。    那是他当年在方乾那里订做的第一对戒指。    “……还以为丢了。”    他取出那枚几乎毫无变化的银圈,仔细地看着。    ——还是有变化的。    莫比乌斯环磨砂的那一圈,有一个角被磕碰了,稍微有些变形。    他开始回忆,自己什么时候磕到了它。    ——哦,想起来了。    刻骨铭心的,痛彻心扉的,那个周四的夜晚。    他喝了很多酒,迷迷糊糊地脱衣服。    戒指被什么东西勾住了,他烦躁地用力一扯,随手一丢,连带着衣服跟戒指一起甩了出去。    地毯厚重,几乎没听到什么声音,他也没来得及去找,就跌跌撞撞地冲进卫生间,抱着马桶开始吐。    再到后来,就是梦到过无数次的场景。    老吕担心地进来找他,被他抱着哭,从卫生间哭到卧室,又从卧室哭到老吕卧室,最后又歪歪斜斜地冲回自己卧室的卫生间,吐得昏天黑地。    半昏半醒间,老吕载着他去了医院,浑身难以自禁的抽搐才慢慢平复下来。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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