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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百一十四)暧昧 (第2/2页)
十六岁,性子倔,因此挺到了凉陉,她极为厌恶完颜宗望,也惧怕他,他不再来是好事,但要是一直在珠宝铺,是不是意味着她们都被抛弃?没得吃没得喝也是死路一条。 “放心吧,盈歌会来的。” 尽力安抚她,朱琏笑了笑,心里却没底。可眼下能依靠的只有盈歌一个,众人低声议论一翻,各自散开回房静坐,等夜里再出来活动。 这般,挨到子时三刻,朱琏瞧外头漆黑,点起暗灯,摸出花糕来吃。 肚里有些垫底的,她披衣下了床,出门一看大家还没有起来,她估摸快到盈歌来的时候了,便自己抬着灯盏下去,站在院子里等她。 寒夜露重,冷风灌进衣口激起阵阵凉意,朱琏拢住灯火,有点焦急地朝墙头张望,暗自祈祷盈歌今晚也会来,带点儿吃食,否则她们要断粮。 风吹得比昨夜猛些,朱琏身子发冷,不住搓了搓手,其实大可不必来这儿等,但她看出盈歌身份不俗,就想谦卑些,多讨好她一点,多得几份吃食也好。 站了又有一阵,盈歌却始终没来。 不免焦虑,掺杂担忧,扎得心口闷疼,朱琏更觉得浑身发冷,嘴唇苍白,呼出的热气在寒夜里凝作水雾,她望向漆黑的天空,一点光也没有。 纯粹的黑夜如渺茫的生机,就在她快失望时,黯淡的烛火晃了晃,一闪间,明灭交替,朱琏心跟着一颤,再睁大眼睛细看,面前已站了个人。 浑身覆盖铁甲,头盔连面都遮去,只露一双眼睛。 高筒马靴,犀牛皮的护腕上画虎飞鹰,腰系银扣带,胄片上血迹未干,残留嗜血的气息,盈歌手扶腰挎的铁骨朵,顶盔掼甲,高挑的身量更带来威慑的压迫。 定定站在黑夜浓重的阴翳下,满身腥味,连缀的铁片反出森森寒光,直冲朱琏而来,她不由向后退,黯淡的烛苗也吓得乱抖,想到那日冲破宫城的金兵,眼里霎时露出恐惧。 “你......” “是我。” 声音从盔甲之内传来,设也马暴死,盈歌一整日在外奔忙,配合完颜什古做足戏码,恰好碰到一小股义军,砍杀一通,深夜才得以回城,她连盔甲都不及换,先把吃的送来。 “给。” 汉话不熟练,索性只说一个字,朱琏这时才注意到盈歌左手提着个六层食盒。 单露眼睛,穿着血迹斑斑的的铁甲,腰后挎一条大铁棒,杀戮之气扑面而来,偏提个大食盒,不协调得有点滑稽,盈歌却不觉得有问题,见朱琏没来接,又把食盒往她手里递。 “给,药也在。” 终于回过神,朱琏赶紧接住食盒,沉甸甸,份量不少,尚有热气。 送了食,盈歌转身要走,朱琏心一跳,脱口叫道:“盈歌。” 比起粗犷拗口的女真语,南语显得简单动听,可一样的字词,从朱琏嘴里说出来总是不同,像春风里摇摆的铃,清脆悦耳,平白添几分旖旎婉转。 盈歌站定,回身看着她。 朱琏将食盒放在地上,上前两步,伸手想取下盈歌的头盔,她猛地抓住她的手腕,然而四目相对,盈歌又看见朱琏眼角的泪痣,不禁松开手。 头盔被取下,露出她的本来面目。 朱琏莞尔,注视盈歌的目光渡上一层温柔。 朱家子弟非凭军功晋升,也没本事夺科举金榜,身家全靠女子高嫁博取恩施,可谓是无根浮萍,她察言观色的本事向来出众。 猜心揣意,既然勾引在盈歌身上不是很管用。 那么,不如换种方法,朱琏踮起脚尖,偏头吻上盈歌的嘴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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